Mocha清识

祝糖糕416生日快乐，磨磨蹭蹭摸了一章出来XD

1.

不知多久后，唐昊突然起身径直往厨房去。

 

王小队长听到动静，瞥了眼电脑时间：五点半。

 

一丝疑惑闪过，他丢下电脑跟过去。王大咪见机扑过来，围着他笃悠悠打转，亦步亦趋。

 

王杰希拨开大咪时不时拱上来扰乱视线大头：“唐昊。”

 

被叫到名字的人脑袋被冰箱门挡着：“干嘛，王杰希？”

 

“5点半，这么精准，你设了闹钟？”王杰希自觉两人没那么熟也没那么大面子，本能地好奇对方难不成是隐藏的张新杰第二。

 

唐昊探出半张脸，掂掂手上的青菜，笑着说：“哪能？刚好听到有人肚子在叫。”

 

卧槽真的假的？王杰希默。唐昊紧跟着问：“还是面条？”

 

王杰希纠结了下：“也……行。”

 

显然王杰希并不适应连续两顿面条，他想解释自己的胃是北京人的，不是山西人的。但话到口边滚了滚又咽回去。

 

谁掌勺谁最大。何况唐昊做得意外美味，王小队长快速自我说服，破个例不是不行。

 

“知道了。外头等着吧！这边没你事你又那么矮，万一踩到碍事。”唐昊又翻出一块猪肉，塞进微波炉，选中了“解冻”，低头一看，王杰希还在原地，“喂，王杰希你发什么呆？”

 

被敲上“那么矮”“碍事”标签的某人嘴角抽搐着，大咪逮到空子，一跃而上，非常殷勤地替主子做了个湿哒哒的面膜。

 

“……”王杰希万般嫌弃地扯下这只猫，恨恨关进笼子，火速跑进洗手间，踩着凳子边洗脸边思考，到底是哪出了问题——为什么不知不觉间，掌握主场的人变成了唐昊？

 

2.

门铃声响了。

 

王杰希刚从洗手间出来，唐昊半个身子探出厨房：“有人？”

 

一股媲美饭馆的青菜炒肉丝香味顺着厨房门缝瞬间飘进半个客厅。

 

王杰希担心唐昊没关火：“不知道，我去开门。你管着菜别糊了。”

 

唐昊不屑：“刚炒完，火关了。你够得着门把手吗？”

 

王杰希默念两句“冷静冷静”，挺直胸膛，努力保持微草队长的威仪：“伸手还是够得着的。”

 

唐昊压根不理他，说话间三步并两步迈过去，已经盯住了猫眼。

 

几秒后，唐昊转过脸，神色玩味：“王杰希，你喊高英杰来的？”

 

王杰希愣了愣：“啊？没有。”

 

唐昊将信将疑：“他手上拎着饭盒。”

 

王杰希：“呃……啊？！”

 

唐昊恍然大悟：“你平时是不是生活技能特别差？或者没有生存概念？所以才把钥匙给了高英杰？……然后他合理地担心你消失后万一我也消失了，你“亲爱的侄子”会在家里饿死？”

 

王杰希脸色忽青忽白，不想说话。

 

唐昊当自己猜中了真相，觉得非常有趣，俯身宽慰地拍拍他的肩：“行了，我懂，男人面子问题，我给你保密！”

 

王杰希嘴角再次抽搐：“呵呵，谢了。”

 

唐昊转身去开门：“高兴点啊，至少你今天晚饭加餐，不止一碗青菜肉丝跑蛋面了。”

 

说着门开了，高英杰眼中过于兴奋闪亮的神采差点没把唐昊吓退两步。

 

微草好后辈露出了狗狗的神态，不住吸鼻子，一脸激动好奇：“青菜肉丝跑蛋面？我听到了！真的好香啊！好香！有我份吗！……啊！唐队好！”

 

王杰希默了又默，从唐昊背后走进高英杰的视野中。

 

高英杰才发现他：“小……小王弟弟？宝宝？你好！可以让哥哥蹭个饭吗？”

 

王杰希从未看高英杰如此不爽过。他胸口激荡着对青菜肉丝跑蛋面莫名的独占欲，一把清澈的童音十分坚决：“不行。”

 

3.

话一出口，王杰希顿时后悔。从人之常情看，高英杰的表现绝对满分：贴心地考虑到队长的难处，关爱队长的家人，不愧是微草好队员、好后辈、王杰希的选定的好接班人。

 

连平时不感冒他，觉得高英杰性格偏软的唐昊目光里都带了点赞许。

 

饭是唐昊做的，高英杰问王杰希只不过礼貌和童心使然。结果谁知王小队长在想什么，竟然剑走偏锋地拒绝人家一起吃饭。

 

这下不止高英杰，唐昊也开始看着他。

 

王杰希团子一下成为了现场焦点。

 

4.

面还等着下，唐昊不管王杰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，高英杰想不想配合，门开到最大，示意人先进来。

 

按照正常剧情，接下来是大人的社交时间。小朋友可以到一边玩猫去了。

 

然而高英杰比他想象的认真，进门后嘿嘿一笑，挠挠头，蹲下，对王杰希真诚眨眼：“哥哥带了宝宝餐，很好吃的。用它换你一点点面？行吗？”

 

唐昊一个白眼差点没忍住，想丢给这对如出一辙“关爱下一代”的微草父子。

 

王杰希余光里，晃过唐昊复杂忍笑的眼神，里面明明白白地写着“王杰希你继续演”。唐昊甚至用口型对他说了两个字——“加油。”

 

骑虎难下的他只好演了下去。

 

“好叭。”王杰希团子转身用屁股对着高英杰，干巴巴地表示答应。将一个别扭可爱的小娃娃诠释到极致。

 

高英杰特别开心：“谢谢宝宝，宝宝么么哒！”

 

王杰希一个趔趄，左腿绊到右腿，结结实实摔在地板上。

 

“……”唐昊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拎起来，有点无语：“没摔傻吧？”

 

“宝宝疼不疼？”高英杰很紧张，摸摸他的小脑袋。

 

王杰希强忍住甩头的冲动，就听唐昊低声憋住笑问自己：“宝宝还记得自己叫啥吗？”

 

尾音上扬太明显了吧！

 

王杰希一字一顿：“唐、叔、叔。你、再、磨、蹭、下、去，宝宝……就、饿、死、了。”

 

嘴角抽搐症终于传染给了唐昊。

 

5.

唐昊安顿好一大一小去煮面汤。高英杰对他拍胸脯保证：“唐队放心！我会跟宝宝和谐共处的！”

 

又对王杰希亲切眨眼：“宝宝我们一起来玩猫吧！”

 

……你妹啊。

 

王杰希沉默地盯着高英杰，高英杰抱着王大咪哄它“咪咪，对宝宝叫一个~”，王大咪不负所望朝他愉快地“喵呜喵呜嗷~”……形成了一个奇怪又稳定的三角。

 

唐昊煮面怎么那么慢！不想演下去了！——BY 对这个幼稚的世界绝望了的小王队长。

 

6.

面来了。

 

真的很香。

 

高英杰埋头呼哧呼哧，满头大汗。

 

王杰希看不下去，小短手推过纸巾盒。

 

高英杰没点没注意。

 

唐昊看不下去，直接抽了一大把：“喂。”

 

高英杰咬着面探头：“唔？”

 

唐昊勾勾嘴角：“宝宝喊你擦汗。”特意加重了“宝宝”俩字。

 

高英杰眼又亮了：“噢噢！谢谢宝宝！宝宝太可爱了，么么哒！”

 

王杰希忽然觉得身高不高也是有好处的，他将面碗挪到眼前，试图挡住自家后辈那蠢得不能再蠢的目光。

 

“饱了！太好吃了！”高英杰最快解决了晚饭，摸着肚子眯着眼感慨，“唐队你好厉害！”

 

唐昊淡定地喝了口面汤：“客气。”

 

高英杰激情赞扬：“真的真的，从来没听过唐队会做饭，估计队长也不知道吧！”

 

唐昊没说话。王杰希心底咯噔一下，对高英杰太熟悉的他，立马猜到还有后续。

 

果然，高英杰摸摸肚子继续：“不对，唐队和队长私下关系那么好，我也是第一次知道……难不成队长早就吃过唐队做的饭了？这样一想，队长居然偷偷瞒着我们……”

 

唐昊的视线飘过来，对上王杰希。

 

“呵呵，他说的似乎也没错。”——王杰希的眼神这样吐槽。

 

“听小高吐槽你真有趣。”——唐昊的眼神这样揶揄。

 

“但就有点高兴。”高英杰自觉收拾碗筷，嘟囔着。

 

唐昊没拦着他：“为什么高兴？”

 

“背着队长说不太好……嘿嘿……”高英杰放下碗筷，又情不自禁地挠头，唐昊已经看出这是他不好意思时的小动作。

 

“我听完就忘。”唐昊瞥了眼王杰希，不知为何撒谎道。

 

王杰希抓着筷子无语了：“……”别信啊！

 

事与愿违，高英杰深一口气，点点头：“那我说了。可能有点莫名其妙，但平时没机会讲，今天突然特别想说。”

 

“嗯。”

 

“之前从没听说队长带微草之外的人来过这里。我个人想法……我……我总觉得他一心投在战队和荣耀上，是不是为了我们，忙到没时间交朋友，会孤单的吧。”

 

“他的游戏都是一个人玩。偶尔我们来聚餐，才有机会陪他一起。”

 

高英杰换了一边头发又抓了抓，唐昊有点想笑，担心他今天会挠秃，起身倒杯水递过去。

 

高英杰感激地接过，两手紧紧抓住杯子：“队长很照顾我们，外面、网上开的那些玩笑我们都有看到。说‘王杰希是微草的单亲爸爸’。”

 

“等下。”唐昊打断他的话，他和孙翔很像，不爱关注联盟圈内八卦和媒体风评，高英杰说的话对他而言也是新鲜的，“为什么是单亲？”

 

“大家说之前退役的方副队像我们另一个爸爸……”

 

“方士谦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！”唐昊捶桌大笑。

 

 “咳、咳咳……”

 

打断对话的是不小心被面汤呛到的王小队长。

 

7.

唐昊皱眉，赶紧帮他拍背顺气，又随手拿过一杯水给他喝：“没事吧？”

 

高英杰也紧张地问：“没事吧宝宝？！”

 

可不都被你们奇异的谈话走向给囧的吗？

 

王杰希这阵咳嗽来得激烈，咳到有气无力，闻言挥挥手示意无甚大碍。

 

这时唐昊的那杯水已经递到眼前，侧过一个角度，他下意识就去喝。

 

等嘴唇碰到杯壁，这才猛地觉察——有点湿？

 

然而他已经喝了起来，不可能临时撤离。因此喝完这口，才能惊疑地望向唐昊。他好像……和唐昊喝了同只杯子。

 

可是唐昊似乎毫无所觉，早收回了手——听对面高英杰继续前面的话题。

 

王杰希默默放下筷子，恨不得捂住耳朵——高英杰就算了，唐昊你这一脸兴致盎然的表情是什么情况？

 

他又假咳几声。唐昊目光瞥过来，王杰希居然读懂了：“假咳是吧，懒得戳破你。”

 

王杰希缩到椅子上，装死ing。他绝不承认，高英杰说的有那么点真相了，他更不想承认，当自己交友状况被后辈坦诚的时候，他并没有觉得哪里凄惨——毕竟为荣耀付出，为战队付出，在王杰希眼中是理所应当的事情。事实上，让他觉得窘迫的是“高英杰在唐昊面前坦诚”这件事。

 

虽然鬼知道什么原因！

 

8.

高英杰担忧地看了他几秒，见他没咳嗽了，继续说。

 

“我刚说到哪了？”

 

“方士谦？”

 

“对。说起来，队长没空交朋友这点，就是方队临走前透露的。”

 

卧槽，他还被方士谦卖了什么？王杰希暗暗挠了挠椅子，咬牙切齿念了一遍远在加拿大的某人的名字。

 

“哦哈哈哈，这样。很荣幸。”唐昊听出高英杰话里话外的意思——感慨王杰希居然有让非微草队员进门的一天。但他又不好说我和你们王队没关系，是不可抗力和王杰希这人的折腾矫情让我非来得这边。

 

高英杰显然没听出唐昊客气应付的意思，不住点头：“对对对，今天队长不在，却让你来他家，你们一定是关系很好的朋友。他之前从没说过，你们又不是同期，还异地，不是亲眼看到绝对想不到。队长太不够意思了……不过他能有战队之外的朋友，我很高兴，心里特别高兴。”

 

“嗯，我也挺高兴。”唐昊看了一眼王杰希，这样说。

 

这一眼、还有唐昊的语气，太平静，又十分真挚，一向脑子转得飞快的王杰希辨不清唐昊究竟掺了多少客气和演技。

 

8.

高英杰临走前帮忙把碗洗了。

 

宝宝餐王杰希半点没碰，他也没觉得不开心，只颇为遗憾地耸耸肩，与王杰希挥手道别，约定下次再见。

 

等门一关，空气安静，先前被藏住的尴尬快速弥漫开。

 

高英杰说的话历历在耳，徜徉在各自心底，多少悄悄改变了什么。

 

又过了会儿，王杰希喂猫，唐昊突然说：“王杰希，你挑接班人的眼光挺不错的。”

 

王杰希有点蒙，手指被大咪舔了舔，都没第一反应抽出来。

 

还好唐昊自顾自地说起自己没来得及考虑呼啸接班人的问题——他接手呼啸时间不长，每个阶段队长有自己的职责，没考虑到也是正常。

 

尴尬气氛解除，两人就着时机的问题聊了几句，像是普通朋友唠嗑一般随意。

 

“传承是必须的吗？”唐昊漫不经心地感慨，“我很少关注媒体报道，但听小高说法，比起战队，媒体是不是过于在意模式、规则，比如他们说你单亲爸爸，在我看来，更像是设定了自以为是的评判标准去四处套，你也别太介意。”

 

王杰希刚好喂完了猫，闻言忍不住笑了。

 

“我从没介意过。”他犹豫下，走到懒人沙发旁，跟唐昊并排靠住一只：“战队情况不一样。但竞技媒体自以为离战队最近，最有权评判，嘴长在他们身上，爱说什么战队管不住。”

 

唐昊颇为认同：“嗯。所以我懒得看报道。不过经理和公关部总会整理了发在邮箱，”他皱皱眉，“舆情监测，好像是这么个名字。”

 

王杰希看他一脸不耐，还是想笑：“那你到底是看了还是没看？”

 

唐昊语气有点憋屈：“不看是不可能的，快速浏览一遍。公关部很烦！”

 

王杰希眉一弯，想了想说：“偶尔看看吧，取其精华去其糟粕。”

 

唐昊“哦”了声，侧脸看他，心想，王杰希偶尔掉书袋，被吐槽喝茶扫雪天桥算命真不冤。谁让他顶着一张萌萌的宝宝脸，也能把人生哲理老气横秋又毫不违和地说出来。

 

这样一想，他鬼使神差地伸手，刚要揉乱王小队长的头发，对方却转了个身。

 

唐昊以为王杰希要掉下去，赶紧去捞他。

 

结果不小心撞到一块。

 

王杰希晃了晃，不幸滚到地上。

 

唐昊很是愧疚：“抱歉！不是故意的！”

 

王小队长笑笑，坐起来，半点没有生气的样子：“没事。我还没说完。呼啸有呼啸的首要问题，你现在依照感觉做事很重要，我也很欣赏，但有的报道偶尔夹两句真话，当意见听听，也是重要的。”

 

唐昊伸过来的手僵在空中，半晌，又往前伸半寸，出其不意地弹了弹王杰希团子的额头。

 

“孙翔说的对，王杰希这个人烦起来的时候又啰嗦又难搞。”

 

“但是呢？”王杰希揉揉额头。

 

“但是……我知道了。会看的。”

 

“呵呵。”

 

“倒是你，这么善意点拨竞争对手？不像你？”

 

“怎样像我？你今天也是第一次听到很多事。”

 

“也是。”

 

“不过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唐队做饭那么厉害呢。”王杰希拍拍灰站起来，“我们扯平。”

 

“哈哈哈哈！”唐昊一愣，爆笑，“王杰希，你这个人比我想象的有意思多了！”

 

他笑完，站起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，没走两步回头：“另外，小高说故事太有感染力，我听完后竟然也觉得你是个好队长了。偶尔对自己轻松点吧王杰希。比如别盯着娃娃脸装老成，受不了。”

 

唐昊两步晃进洗手间，关门。

 

王杰希盯着那扇门，忽然有点开心。说不上为什么。

TBC

 @沐舟_（○｀ 3′○）